记忆里,母亲是做面条的一把好手,手擀面、油泼面、炒面、焖面……都不在话下,但早餐最适合的要数阳春面了。
阳春面是我最喜欢的面食之一,母亲闲时会熬高汤,自己和面、擀面、切面条,然后烹煮;而忙时就用挂面代替,做法简单,只要把面条煮熟后,倒进事先调好的酱汁里即可。
我曾好奇,一碗朴素的面条怎么会有这么有文化韵味的名字 ——阳春面。记得外婆在世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,她说,古时民间习惯称十月为“小阳春”,刚入秋的时光有些冷,而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,顿时浑身就有暖洋洋的感觉了。那时的文人骚客喜欢咬文嚼字,就将这感觉和面条联系起来,故称作“阳春面”了。
而阳春面想要做的好吃,秘诀在于汤汁,要做出清醇的汤汁,需要极深的功夫和时间,提前用上好的猪骨、牛骨熬制。还要单独熬制酱油,将生酱油放葱姜、虾米、胡椒粉等进行熬制,这样调制出来的酱汁味道不可复制。一碗上好的汤汁,色浓而清澈。煮面时则采用大锅、大汤煮面,汤汁香浓,一口下去,满口鲜香。吃时再以酱油、葱、面汤调匀后放入面条即可,深受南、北方人的喜爱。
从孩子上高中起,就开始了在外地上学的时光,我和爱人平时都要需要上班,没办法照顾孩子的起居,为了能让孩子有个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,父母代替了我们承担了陪读的任务。而我们两口子每周会去一两次,与其说去陪伴他们,不如说给自己放个假。
周末,又到了看孩子的时间。一大清早,我一起床就看到母亲已经做好了阳春面,孩子已经吃完上学去了,母亲让我赶快洗脸也趁热吃点儿。我简单洗漱后坐到饭桌前,看着眼前这碗面,上面飘着葱花、香菜,映衬着点点油星,散发着阵阵香气,我不禁胃口大开,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。
我不知道已经多久没认真吃过早餐了,也不记得已经多久没尝过这想念的味道了。自孩子不在家开始,我和爱人便有了不做早餐的理由,也为自己的赖床找借口,常常是喝杯牛奶、吃个鸡蛋就去上班。当我以迅雷之势将一大碗阳春面吃完,抹了抹嘴,心满意足的抬起头要和母亲说话时,却发现母亲眼里泛着的泪花……
“这是多久没吃过面条了?”母亲问。
“也经常吃,这不是您做的好吃嘛!”我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答。
“你俩在家不能总对付饭,尤其是早餐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不好好吃饭哪能行?”母亲开启了唠叨模式,我也不反驳,就笑意盈盈的听着,内心泛起涟漪。
一直以来,父母都在我身边,照顾我们一家三口的饮食,吃什么、做什么我从不操心。我常常觉得母亲很了解我,每当我想吃什么菜时,这道菜就一定会出现在餐桌上。有的时候我会高兴的感谢母亲的细心,但有的时候我也会不领情,挑剔母亲做的某道菜不好吃。而母亲从不生气,一边自嘲自己年纪大了,一边仍然变着花样为我们调整伙食,让我们安心工作、学习,不用为一日三餐的事情发愁。一碗阳春面下肚,我更珍惜被父母疼爱的时光来……
阳春面,每一口,都是自然的味道。最简单的食材,经过最精心的烹饪,成就了最美味的阳春面,就如母爱,简单、纯粹,深沉。
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,背后是做面人满满的用心。这份爱,我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