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些声音,总在记忆深处流淌,不知不觉溢出,每一个老物件里藏着一个又一个的动人故事,那些有关声音的记忆,在夜色中荡漾。
我很小的时候,外婆回老家河南探亲,回来时带回一台留声机,放唱片那种。我一直很好奇,为什么那个黑匣子放上个黑卡片就发出声音,所有特别喜欢它。外婆小时候学过豫剧,曾是常香玉的弟子,回来因为曾外祖父被打右派,她才跟着被迫背井离乡来到东北,放弃了学戏之路,她豫剧唱的好,也喜欢听戏,留声机经常播放着豫剧,她常常一遍做家务,一边哼唱,而小小的我不懂其意,就跟着学唱,像《穆桂英挂帅》、《马前泼水》、《石壕吏》这样的曲目小时候的我都会哼唱,外婆每次哼唱时表情都很陶醉,我想那个声音里有她未曾到达的远方吧。
我上小学时,母亲买了录音机,像个大箱子,有两个播放器,可以放两盘磁带,带两个大喇叭,上面还能放唱片。于是,家里每天除了戏曲之外还会放各种流行歌曲。小虎队、四大天王、郑智化的歌都是那时候流行的,《青苹果乐园》、《水手》、《忘情水》等都是我喜欢的歌。我在音乐声中长大,虽然嗓音不好,但唱歌不跑调,我很喜欢唱歌,每天跟着哼唱,当时所有的流行歌曲我都会唱,我喜欢这些流行的声音。
我上中学那几年,歌舞厅火遍大江南北,父母开过一阵歌舞厅,就是那种有一个大厅,几个包间,可以唱歌、可以跳舞的娱乐场所。一到冬天不忙的时候,晚上的时光就会有人来消遣,点几个果盘、瓜子、来一瓶红酒,唠唠嗑,点首歌唱,成了时髦的标志。没有人点歌时,父母就放些舞曲,七彩的灯光下,交际舞成了流行,我一放假就跟着父母忙活,有时也学着跳舞,三步、四步、伦巴、恰恰等当时我都会跳,白天的时候没人来时,我就把音响的声音调到最大,尽情的唱歌,流行歌曲唱个遍,差点成了麦霸,我成了声音的俘虏。
后来我上了大学,学了英语专业,一个单放机和一个收音机陪伴了我四年。大一刚开始那会儿,我的口语表达能力不行,东北孩子的普遍问题,哑巴英语,擅长考试却不敢张嘴说。一上课我就紧张,怕老师叫我回答问题。后来口语老师建议我从听力练习,并送了我两本“疯狂英语”的磁带。于是我就从听开始,每天单放机、收音机不离手,耳机不离耳,我爱上了这独特的声音。
我晚上带上耳机听英语入睡,一本磁带一晚上循环播放,四节电池放一夜,感觉梦里都在说英语。早上我早早起来跑到没人的操场上去读英语,反复练习说。一个月下来,从当初拿着书跟着磁带听都跟不上,到磁带里说上句我就能对下句的程度,一切都烂熟于心。收音机里的英语节目我也每天跟听,培养了听力和口语能力,也提升了自信,我积极参与学校的社团当英语主持人,参加演讲比赛,大一考过的英语四级,大二考过了英语六级,学英语的路一直持续到今天如今。每天晨起我依然会打开手机听书、听英语,这些声音不仅带给我知识,也带给我快乐。虽然我未从事英语专业对口的工作,却当了近20年英语培训老师,得到家长和孩子的认可,是那个独特的声音成就了我。
后来,随着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,我也赶起了时髦,2004年我刚毕业上班就买了MP3,没事听听英语、听听歌曲,它不仅带给我声音的放松,也陪伴了怀孕的时光。怀孕那会,我每天固定时间用MP3听音乐、听英语、听儿歌,直到儿子出生前一天,它功成身退,突然没了声音,孩子在科学的胎教下特别聪明,不得不肯定声音的力量。
如今,我不喜欢打游戏、刷视频,我的手机日常依然是用来听书、听音乐、听英语,清晨用声音开启每天的时光,安静淡然,学到了什么无法统计,但我知道无论是什么都已经变成了成长的营养,补足我的所需,充盈我的内心。
生命里,总有一个声音在记忆深处,不由自主的倾泻出来,轻轻回味,慢慢体会,难以忘怀,我想这就是时光的力量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