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清风拂过发梢,当树叶脱离枝条,空气中漂浮着寒凉,我知道,秋天来了……
或行走在街头,或梦醒时分,或忽然抬头而望,感官瞬间点亮:有风吹过,气温渐凉,鼻间香气愈浓,眼前开始色彩纷呈。
那么,秋天是怎样来到的?
是画出来的。
如同手中的画笔,一笔一画描绘而成。
经过春天的萌动,路过夏日的喷薄,走到今天。
微冷的清晨,拉开窗帘,看一抹朝阳洒在慵懒的黑土地上,明媚晶莹。不一会,风醒了,摇曳着柳树的细腰,柳叶不由自主地随风劲舞,洒落遍地金黄。远远望去,满山红火的枫树林,散落着稀疏倩影,伴着些许绿,洒进晨光里。
秋天是画出来的,自然画秋,人生如秋。
秋日的凉不过就是一场雨的事。
秋风干练,白天温文尔雅,夜晚紧锁凝眉,阴天踩着正步,雨天挥舞着臂膀,时而轻柔,时而疯狂。秋雨清凉,总是天际里冲出来一股浓密的云墨,几声惊雷,萧瑟舞动,随后而来的便是一串串密集而又冰凉的珠雨,凉风吹打着枝叶,洋洋洒洒气势磅礴,来的甘澈,来的清爽,透彻心扉。
秋天的空气清冷甘洌,北国的稻谷成熟,遍地金黄,若有风来,香气便获得了短暂的自由,肆意在空气中游走,成了一剂独一无二的香水。
约着朋友一起去田野里走走,欣赏这幅唯美的丰收画卷,稻浪随风舞动,香飘千里,野鸭子游荡其中,时不时偷走一粒,收获的人们只顾着开心,无暇顾及。
道路两片的野花开得正好,微风吹过,泛着点点馨香从在鼻尖融成了好大一片,形成淡雅而深远的芬芳;庄稼院里的土豆花半开半合,在这花香里混了一丝微涩的清新。在这样的景色里行走,脚步常常会因为鼻尖的流连而慢下来。
绕一圈,再绕一圈,眯着眼到处嗅嗅,想在这流动的香气里多待上一会儿,谁也舍不得先离去。呼吸间,不知不觉就多出一份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闲情雅致。
秋天熟了几分,逛逛菜市场就能知道了。
每天下班之后,我总爱去菜场逛逛,小商贩们早已将新上市的时令蔬果码好了,一排排、一摞摞,整整齐齐。
我喜欢从超市的入口往外走,两侧是地产的小菜摊,顶花带刺的小黄瓜,翠绿翠绿的豆角,红绿搭配的辣椒,大堆大堆的玉米棒子,摞得密不透风。
待我转身去看另一头,串串剔透的紫葡萄、鲜嫩水灵的沙果、香气四溢的香瓜、滚圆饱满的苹果……
头碰头,点点成线,一层又一层,如同一匹绚丽斑斓的点彩画卷,像印象画派的画家们对光色所做的最初的探索。
随手买上几种番茄,黄澄澄、红彤彤、绿油油,不必等到回家,就胡乱用手擦擦,咬上一口,汁水在口中迸发,酸酸甜甜,令我心情舒畅。不用煎炒烹炸,原始食材的美味足以令人心满意足。
这一口酸甜经过了岁月沉淀和酝酿,蕴含着来自不懈成长的积累与厚重,让我们有理由相信:经历过耕耘与努力,一定能获得物质和精神的富足。幸福的定义也跟着变得简单而纯粹:一份蔬果香,足以慰风尘,慰脾胃,慰心里。
深爱秋天是有理由的。
秋天的万物其实也和我们一样努力,一样是背靠光阴面朝黄土,勤勤恳恳,日复一日,笔耕不辍,才将属于秋日的万种风情画得如此淋漓尽致。
仿佛要赴一场秋日的盛宴,农场的人们勤劳,家家户户的门前或多或少地都晾晒些食材,不是一摊摊的蘑菇、木耳,就是一地的土豆干、茄子片、红彤彤的小辣椒一串串,白花花的大蒜一头头,无不预示着丰收。
有人说:盲是“目亡”,忙是“心亡”。如果心死了,那忙碌还有什么意义?在我们为生活奔波时,心里或许为未来而焦虑,为生活琐碎而苦恼,但只要再多个自己一点时间,耐心些,一点点地将微小的能力,聚在一起,终有一个瞬间,你会发现:
原来,人生的秋已至……